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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章 截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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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名與連吞將一眾逃命的百姓卸在了沙洲夜市。

“你不去跟連珠親自解釋嗎?”

無名已經問清了,連家由連珠當家之後,決定搬到邊家附近的綠洲,連珠最近也一直留在邊家。

連吞陰陽怪氣道:“現在不是你的事比較緊急嗎?趕緊去跟段三公子了結了吧。”

無名瞥他一眼,想,好吧,等跟他算清再跟你算賬。

文如諱羨慕地笑道:“你們真是恩愛。”

無名、連吞:“?”

三人緊趕慢趕,神速來到廣廈。

由於之前在這裏有過很嚴重的前科,這次無名在烏紗帽和蒙面巾外又帶了帷帽,整個人遮得更嚴實了,除了眼睛什麽都看不出。

連吞則換了連家的白衣,給琴換了藍包袱皮。

但這樣還是很明顯,幸好是文如諱帶進去的,報了方家的名字。

連吞:“我還沒去過方家在廣廈的產業。”

文如諱客氣道:“就在二層,是段家的大買主,一直備有專門的住所,君和可能已經到了,我帶你們去見見他?”

連吞:“這正好,順路了。”

無名心裏還在想,這文如諱到底是怎麽回事,竟然一路都沒有發作,難道竟然是方漱怕他們纏著寸心、專門給他們安排的人嗎?

三人上二樓,無名決定不冒這個險,先去生死門。

畢竟方漱的實力深不可測,而生死門的地形她比較熟悉,能保連吞無憂。

“這樣也好,”文如諱說,“等你們忙完也可以直接來找我和君和。”

於是他們先在門口作別,文如諱向另一個方向走了,無名帶連吞去總門。

文如諱見他們進屋,換了一個方向,走到盡頭繞了一個彎,來到另一個小門門前。

把門的修士:“腰牌。”

她取出一個寫著“地”字的木牌,門口的人看過,正打算放她進去,突然被幾條快速生長出來的青藤纏住了喉嚨。

總門前把門的看過無名的“天”字牌,疑惑地看了她一眼,還是放進去了。

無名上次給段遺星寫信還是去下闕之前,時常會想他會不會對自己起疑,如果會,又將如何發難。

她讓連吞一直走在自己右後,進門先給對著段殊半跪在地。

段殊背對著她坐在椅子上,擡起左手,食指和拇指指腹並在一起,做了一個“扭鑰匙”的手勢。

他身後一左一右站著兩個雙胞胎,風情萬種地靠在椅子背上,低頭看著無名,一個面無表情,一個眼中含笑。

無名立刻低頭伏在地上,裝作痛苦的樣子,低聲說:“公子,我可以將功補過。”

段殊:“連大夫,你當初可沒說借這麽久。”

連吞:“計劃趕不上變化快,這不是想著已經給三公子惹了麻煩,不如把東西都湊齊了,再來跟三公子謝罪嗎。”

段殊吃了不小的虧,不再跟連吞打機鋒,起身對雙胞胎中的的持劍女擡了擡下巴。

持劍女走到連吞身前,端出一個木盤。

連吞從善如流,取出七枚水球放上去。

持劍女端給段殊,段殊挨個看過,邊看邊幻化出金屬的球殼。

這七枚鑰匙表層的凹凸狀態能夠環環相扣,構造精巧,無法作偽,最終連成一把鑰匙。

段殊把水球都扔進座前的地爐,起身走到無名身前,問連吞:“這些也算是補足之前的費用了,連大夫可以走了。”

連吞當然不敢走:“我暫時還要在廣廈留幾天,有事要和方大公子商量,打算再借天字號幾日。”

段殊雙手交握,搓了搓掌心,再分開時,左手上便多出了三個金球。

“連大夫,”他低頭盤著手心裏那三個球,說,“我不想對大夫動手,更不想得罪方公子的朋友,所以就再重說一遍,也是最後一遍——你可以走了。”

連吞堅持道:“我如今在廣廈行走不便,確實需要用人,三公子沒必要放棄這筆生意吧?”

“這樣吧……”

段殊右手比了一個“請”的手勢,持刀女開門。

“連大夫先去方公子那裏少做休息,等我處理好門內事務,這就把天字號給大夫送去,如何?”

連吞也不想在這裏給無名礙手礙腳,順勢微微點頭,說道“正好”,向門外走去。

段殊眼中已經沒了笑意,只看了一眼持劍女,道:“地字號。”

無名與連吞以為他是在叫那個“地字號”青年。

但他下一句說的卻是:“把天字號給我叫來。”

無名擡起頭,瞬間明白段殊已經看穿自己開了四方鎖。

而且段殊的這句話,讓她猛然想起了文如諱到底是誰——她曾在年幼時與文如諱見過一面,但當時還沒修煉,所以沒能記住——文如諱是“地字號”青年之前的“地字號”!

連吞剛走到門邊,不敢拖延,手指輕彈,立刻解琴,梅梢月無聲奏響的瞬間,整個二層都被灌滿了海水!

持刀女離他最近,但因聽不見聲音,沒有來得及防備,立刻嗆了一口水,浮在水裏掙紮起來。

離得遠一些的持劍女大喊:“是幻術!趕緊閉氣!不要當真!”

段殊鮮紅的衣擺在深藍的海水中飄動,怒道:“給我留住她!”

三枚金球向無名飛去,被海水的阻力所減緩、推移,釘進了生死門的鐵門上。

因為無名沒有名字,如今也沒了字號,持刀女不知道段殊在喊誰,就沖連吞揮刀。

無名擡腿踹飛她的刀,拽上連吞的胳膊向外跑去。

段殊在門內氣得大喊:“叫天字號來!”

他剛才說起“把天字號給我找來”,這句話,是在第一次見到無名時說過的。

當時那個壯碩的青年將蒙好面的小無名帶進總門,段殊回頭看見那青年,還說:“我剛讓地字號去叫你,你就來了,這是誰?”

小無名看到段殊身邊站著一個黑衣的女人,就是文如諱。

她是當時的地字號,在有了無名之後,段殊就將天字號給了無名,青年接替文如諱成了地字號,而文如諱去了焚爐。

這樣一切都解釋清楚了,文如諱這樣的人,從方家出去後,根本不會如繆夫人一樣傻傻留在沙洲,而是直接去了繁華的廣廈,只是沒想到生死門有識別靈根的法器,被抓走後送去了焚爐做臥底。

文如諱之前在總門前與他們分開,說要去方漱的地方,想必也不真的有方漱在。

——她是段殊為了趕快拿到密匙,專門派去給無名向焚爐領路的人!

無名不敢往別處跑,只能向一層門口沖去。

水中連吞的速度比無名還快,幾步就到了樓梯口。

不巧的是,兩人迎面撞上了之前那個地字號的壯碩青年。

他腰間又掛回了那個“天”字的牌子。

天字號最先出手,動作比無名快。

而且他第一動作不是去拿無名,而是去拿連吞!

他五指分開成爪,抓的是連吞按琴的手。

連吞毫不慌張,翻過手來,也成爪狀,是貨真價實的龍爪,與他力量相當!

他顯然楞了一下,轉而去攻擊無名,但無名的刀已經割開他的手臂,一腳踹在他心口。

連吞不知在想什麽,右手也不按琴了,帶著龍爪的巨大虛影,向前平推,劃開海水,掏向他的丹田。

但天字號的體格比無名要強很多,刀割不動,龍爪也沒能掏開。

這時突然一股力量從連吞的手臂後向前推去!

連吞大吃一驚,還沒回頭確認是誰,聽無名喊道:“溪北!”

這股強力按在連吞的手肘上,如同在使用兵器,終於將天字號的丹田抓破。

天字號吐了一口血,不敢再戰,大步向後退去。

“這邊走!”

溪北揚手,在海水中織起一面綠色的藤蔓墻壁,隔開身後的人,帶著兩個人向樓下跑去。

連吞居然還喊:“把那個男的殺了!”

溪北無奈道:“以後有的是機會!”

無名:“你怎麽會在這?在廣廈渡化神劫的人是你嗎?”

溪北:“是我,也是這個天字號!”

一層玉京,江琛在前山指點手下一個修士練劍,突然擡頭看了看。

青衣弟子:“怎麽了?”

江琛搖了搖扇子:“都散開吧,又漏水了。”

弟子:“段家上次不是說修好了嗎?”

江琛:“這回是發大水,你們聞,是不是有一點鹹味?”

弟子:“咦?怎麽是海水?”

江琛收扇,在他肩上敲了敲:“布好大陣,守住山門,我先去見個客人,過一會來誰也不要給開,一切都通知我知道之後再說。”

那弟子自信點頭道:“那當然,宮主您去忙吧!”

江琛隨手在兵器架上抽出一把劍,禦劍向瓊樓去了。

那弟子跑到大演武場上,挨個喊道:“師姐!師弟師妹們,快快快,宮主讓我們布守山大陣!”

眾人都拿好劍各司其位:“又怎麽了?樓上又漏水了?”

“是不是以後要每個月都來這麽一次,抓刺客演習啊?”

“大師姐!四層來人了!”

“二層也來人了!”

碧霄宮的大弟子是個外表已經很上年紀了的女人,細眉薄唇,皺紋很深,不怒自威,倒提一把“青霜劍”出去迎這些不速之客。

“又有何事?”

最早來的是魏家領頭的魏唯。

她扶了扶珠釵,道:“上次從你們這跑的刺客回來了,又躲到這裏來,二樓都被水淹透了,你們再不讓查,說不過去了吧?”

她說著看了看段家來的人,指望對方幫忙搭腔。

但段家來的是持刀女,此人平時就不善言辭,現在又沒跟在姐姐身邊,只無言地將刀出鞘,橫在胸前,要硬闖的樣子。

“青霜”女擡手,身後的修士同時將劍出鞘。

“被人闖了兩次都留不住,還把手伸到別人的地盤來,不說一句人話就想來查,我看你是不知道廉恥兩個字怎麽寫了。”

她話是同眾人說的,但剛才持刀女沒答腔,魏唯聽著就像是在單獨諷刺她自己。

她咬牙道:“你算什麽東西,也敢同我叫板?把玉郎君叫出來與我當面對峙,我看看他這回要怎麽說!”

青霜女晃了晃劍,對身後一個師弟說:“去通稟吧,就說魏家和段家都來了女人,鬧著要見他。”

魏唯雙手攪在一起,眉頭緊皺著。

持刀女觀察過大陣,也不動了,兩批黑衣人就站著等了小半個時辰。

魏家的外家弟子催促道:“你們爬著去的,這麽慢不回來?”

“我們宮主每日繁忙得很,不像你們,閑得天天來別人山上亂晃。”

最後江琛終於出來了,卻不是因為這些人。

而是魏忠、段殊,和藍霜吹全都到了。

魏忠還算和氣,段殊已經眉頭緊鎖,天字號丟了一個,又傷了一個,簡直要恨死了那個給無名開鎖的人。

藍霜吹先問:“溪北在不在?”

江琛:“不在。”

藍霜吹點點頭,不說了。

此時玉山外已經距離了一大批人,因為玉山幅員遼闊,玉京建在銷魂窟附近,遠山又直達廣廈邊緣,地理位置四通八達,哪裏過來都很方便。

魏忠嘆氣,正義凜然道:“江宮主,如今這麽多雙眼睛都看著,人是往玉山中去的,你再不開山門,恐怕不好交代吧?”

江琛微笑著搖扇:“魏宗主,各位,實不相瞞,剛剛確實有幾位黑衣人進了我玉山,但是他們和上次段三公子所說的什麽‘天字號’並不相關,而是幾個魔修。”

圍觀的修士一片嘩然。

魏忠表情不自然了。

江琛又說:“但我山中到處掛著斬妖鈴,他們進山之後,有一個被我抓住了,另外兩個逃了出去,向銷魂窟的方向去了,你看,你們所說的刺客,裏面是不是有這個人?”

江琛玉骨扇一指,指向一旁的兩個弟子,帶著被俘虜的一個魔修出來了。

段殊的臉色也大變。

因為江琛綁出來的這個人,正是文如諱!

她還在昏迷中,身上散發著魔氣。

江琛:“這個人任你們處置,誰帶走都行,另外的人就藏在銷魂窟內,是不是不用搜山了?”

魏忠和段殊都想把人帶走,最後只好同意放在藍霜吹那裏,藍霜吹本來就是被拽著來的,自然沒有意見,眾人各有思量地散了。

江琛囑咐大弟子不要撤下大陣,回去瓊樓了。

樓裏連吞正喝著江琛的茶,坐在那裏憤憤不平地對溪北說:“下次別攔著我,一定把那個天字號殺了!”

江琛走進大殿,扇子支著太陽穴,頭痛道:“怎麽還有下次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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